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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4章 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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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作出回應,“經查明,權至龍涉案嫌疑證據不足,因此判決無罪,無需承擔刑事責任。他本人去哪兒,都是他的人身自由,我院無權幹涉。”早一些還了權至龍的清白,也算給他粉絲們一個心安的交代。

這真是使人熱淚盈眶,普天同慶的好消息!

質疑聲被粉絲們歡天喜地的慶賀埋沒了。權至龍真的是清白的,他是無辜的!

他到最後一刻還保有一顆善良的心,拼死救下那個心腸歹毒的女人......啊,提到那個女人就讓人窩火啊!

她們痛恨崔家的同時,覺得崔研希更該死!

最好給她判個終身□□!永遠也別出來了!

但是,也有人提出同情聲,第一次庭審後,有內部人外傳,崔研希也是這起案件的受害者之一,她曾遭到非人虐待,還被逼著跳江自殺......對此,vip們自行堵起耳朵,堅決不聽也不信。她們只能看到血跡斑斑的她們歐巴從救護車上擡起來......哎一股,天殺的崔家喲!還有那個崔研希,沒一塊好餅!

她們只關註,她們的歐巴怎麽樣了?醒沒醒?會不會留下後遺癥?哎一股,可千萬別毀容啊!

半個月後,跟隨權家人一起飛往國外的崔聖賢,通過電話首度回應:“多謝大家關心,現在至龍的情況較為穩定,已經排除了生命危險。因為進行了幾次手術,他的身體損傷較大,需要在這邊進行系統的康覆和療養。等過段時日,他的病情稍見起色,就會回國的,請大家不要擔心。”

隨後,崔聖賢上傳了一張他昨晚拍下的權至龍,雖說只有一只手,但那虎口間的“笑臉”清晰依舊。由此,“已經離世”的荒謬謠言也不攻自破了。

掛了電話,崔聖賢倚在窗前,愁容滿面,再沒了剛剛的沈穩篤定。

“呯!”地一聲巨響,門板好似破裂了。伴隨著稀裏嘩啦的破碎聲,暴怒的嘶吼傳來:“滾!別他媽碰我!統統給我滾出去————”

☆、130

半個月前,權至龍氣急攻心,嘔血昏迷。再醒來,人已經到了美國。

大家早已料到他一旦清醒,就不會乖乖聽命。以他的性子,就算用搶的,也得把研希帶回身邊。甚至會為此鬧出更大的事端。於是大家稍一合計,便決定將他送來美國。為的是讓他遠離是非紛爭,也讓他能夠在更好的醫療條件下靜心休養。只是,權至龍若能任人安排,那他就不是權至龍了。

他完全不能理解家人與隊友們的一番苦心。

他只知道他的愛人和他未出世的孩子受困韓國,過著被人監視的日子。身為她們的“頂梁柱”,他卻對此無計可施。連床都下不了,還要受人照顧,簡直形同廢人。

這束手束腳的殘酷現實,徹底將他擊垮了。整個人猶如噴發的火山,再也沒了往日的淡定自持。

可以說,跟他相交十幾年的隊友,都被他這過激的反應嚇傻了。哭鬧、發狂,醫療器械被他砸個稀爛,無一幸免。醫護人員根本無法靠近他,他就像頭受傷的獅子,狂躁且惱怒,完全聽不進勸誡。無奈,醫生只能用藥物來維系他的鎮定,連續一周,除非他睡著,否則一旦醒了,誰也甭想消停!

人在受到沖擊與刺激,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。

權至龍即是如此。

這個曾在韓國叱咤風雲、在國際享有盛譽的男人,突然潰敗如山倒,迅速低迷、消沈,自暴自棄。甚至經常像個孩子一樣哭得一塌糊塗。多數時間,他對所有人都懷有敵意,包括他親密的隊友也成了他想毀滅的對象。但是有的時候,他又特別依賴他們,想讓他們陪在自己身邊。他的情緒變幻莫測,明明上一秒還很配合,下一秒就可能掀翻桌子,把人罵走。

人都有正有邪,有善有惡。然而,這場紛爭一步步將權至龍逼入瘋狂,逼出他深藏的隱晦,亦正亦邪,善惡難分。他乖張、跋扈、嫉惡如仇。若不是“重病纏身”無法行動,可能早就殺回韓國搶人了,保不準還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。

受困的屈辱,加之無端的揣測,讓他惶惶不可終日。最近,他被噩夢纏身,時而夢見研希躺在血泊中,時而夢見有人用刀砍向她的肚子,而更多時候則會聽見研希哭喊著他的名字......

夢做多了就會浮想聯翩,他開始懷疑並漸漸相信夢裏的情景都是現實的影射,或是冥冥之中的心裏感應......

“研希!”

嘭地一下彈坐起來,權至龍呼呼直喘。額頭上的冷汗順著鬢角滑落,攥了攥拳,掌心空牢牢的,在夢裏,也沒能抓住她......

無力感順著背脊蔓延攀爬,他呆呆地坐在床上,望著窗外的月色。研希,還有他的孩子,正過著被監視的生活。而自己卻窩身這安然之所,呵呵,於心何忍呢?

崔聖賢站在門外,聽著壓抑的哭聲,內心同樣不好受。

按照規定,取保候審期間,且案件沒有告終之前,家屬是不得探視的。因為研希有孕在身,陪同警官會定期傳達她的具體情況。雖說狀態良好,但不是親眼所見,誰也不能安心。

後來通過多方打探,崔聖賢拿到了研希的b超檢查報告。他異常欣喜地拿給權至龍,以為會稍稍減緩他的憂慮。不料,在看到初成雛形的胎兒照片,權至龍又一次爆發了。

“這是什麽,你就拿這東西來糊弄我?你當我是白癡嗎?”

崔聖賢傻了眼,“這的確是研希的......我怎麽會拿這種事來糊弄你。”

權至龍冷嗤,“你糊弄我,糊弄得還少麽?”

“......你不相信就算了。”

“我不會領你情。研希要是有個意外,這輩子,我都不會原諒你。”

崔聖賢走到床邊,隱忍著說:“研希不會有意外,如果我沒有把握,就不會把你送到這裏。”

“你有把握?你連事態都沒搞清楚,你拿什麽把握?”權至龍咄咄逼人,“崔家還有餘黨,一旦發生什麽事,研希根本沒有應對之力,她時時刻刻都有可能遭遇危險。你我遠在美國,到時候,坐火箭都趕不回去,崔聖賢,這就是你所說的把握麽?”

“你想多了,保鏢層層把關,連蒼蠅都飛不進去,更別說什麽崔家的餘黨。只要你安心休養,等身體恢覆......”

對方平靜的語氣一下子惹火了權至龍,“如果現在是你的老婆孩子待在那兒,過著受人管制的日子,隨時可能遭遇危險。你還能雲淡風輕地說出這些嗎?!我現在就像躺在煎鍋裏,心都快煎熟了,你讓我拿什麽來休養?啊?你告訴我,我怎麽才能像你一樣淡定,當做什麽也沒發生!”

崔聖賢像被噎住一樣,不說話了。

“這又是怎麽了,哎一股。”權母端著粥碗推門進來,責備兒子:“有話不能好好說嗎?幹嘛總向聖賢發火呀!”

崔聖賢默不作聲地接過她手裏的粥碗,拿到權至龍面前,“先吧東西吃了,再......”

“拿走!”權至龍煩躁地揮開,粥碗脫手,啪地碎了。

權母皺了眉,“你這孩子怎麽......”

權至龍收不住火,指著崔聖賢說:“你少給我在這兒假惺惺,如果不幫我,就早點離開這裏!”

“你讓我幫你什麽?”崔聖賢小心藏起被燙紅的手。

“幫我把研希帶回來!”

“現在不可能,等她......”

“等她什麽,等她刑滿釋放嗎?!”權至龍沖口怒問。他的臉上浮出諷刺,“你總是畏首畏尾,沒關系,我還沒死呢!我的事,我自己辦,呵,我權至龍的字典裏,從來就沒有不可能!”

崔聖賢有些溫怒:“剛剛躲過風口浪尖,你不會又要搞出什麽事端吧?研希為了誰?你到底......”

“別在這兒給我講道理!把我逼急了,什麽事我都幹得出來!”權至龍按了按發痛的胸口,執拗地說:“我會忍著,再忍一個月,到時候,誰敢攔著我,我就讓誰死!”

那殺氣騰騰的眼,絕非是單純的嚇唬。

權母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幕,看著幾欲病態的兒子,再是忍不住,幾步上前狠狠抽他一個耳光,“孽障!你看你現在跟個土匪有什麽區別?!”

臉頰火辣辣的,權至龍怔怔地望著母親,嘴角抽動著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“臭小子,我們都是為了誰,忍你火,任你怨,這一切到底是誰做的孽?啊?!”權母痛心疾首地說:“錯誤都是你犯得,研希給你攬了罪,聖賢也是為了幫你,心裏有愧,天天圍著你,照顧你,你到底有沒有良心?!”

崔聖賢見狀,默默地離開房間。

門一關,權母就哭了,“你看看你,成個什麽樣子?你還像是我兒子嗎?誰攔你誰就得死?那我攔著你,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殺了,啊?”

“媽,您別添亂了行麽?”權至龍垂頭喪氣地說。

權母坐在床前,苦口婆心:“至龍啊,就算媽求你,你就安心把病養好了,等那邊事情一結束,媽親自回韓國把研希給你帶回來,這樣還不行嗎?”

“媽,研希懷孕呢!”權至龍苦悶地說:“你們怎麽,怎麽能這麽平心靜氣地叫我等待呢?”

“那邊情況不是你想象的那麽惡劣,研希好吃好睡的,胎兒也很健康,再等幾個月......”

“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等!”權至龍猛地提高聲音,“研希好吃好睡?媽,您也是女人,設身處地的想想吧!你懷我姐和我的時候,有我爸陪著,研希呢,她的身邊全是穿著制服的陌生人,還要面對檢查機關的輪番審訊。您難道不知道孕婦心焦嗎?我不在身邊,她要忍耐!飯菜不合口,也要忍耐!孕吐很厲害,還要忍耐!晚上睡不好,更要忍耐!難道她不說,不表達出來,你們真就以為她很堅強嗎?她獨自一人要面對這麽多,可是,身為她的男人,她孩子父親的我,卻成了一個縮頭烏龜,逃之夭夭,把一切罪狀留給她來承受!您覺得,我能心安理得的待在這兒,靜心養病嗎?”

權母被他堵得啞口無言,但無奈更多,“兒子,媽從來沒把研希當外人,事已至此,能怎麽辦?錯是你犯的,研希給你扛了,憑這一點,媽這輩子都會把她當恩人,當親女兒去對待。但是研希為你做的一切,可不是讓你自暴自棄的,她希望你能站起來,你可不能辜負她的這份心啊!”平覆一下,她摸摸兒子的肩膀,動容地說:“至龍啊,你也是要當父親的人了。等你有了孩子,就能懂得傷在兒身,痛在娘心的道理了。”

“我現在就體會到了。”權至龍的目光微微閃動,“不瞞您說,一想到我的孩子有可能遭遇危險,我連殺人的心都有了。當時我真的不知道,假如我知道,絕對不會去撞囚車,我差點把我的孩子給撞掉了,您知不知道我有多後怕,多後悔......媽,她肚子裏的是我的親骨肉,也是您的親孫子,把這麽重要的孩子放在別人那裏保管,我真的放心不下。說實話,我一直懷疑我的孩子已經不在了,我怕研希堅持不住,萬一......就算滅了崔家滿門,我也不能解氣!”

望著一瞬間染上殺氣的兒子,權母滿是擔憂:“你可千萬不能再沖動了,媽因為這事兒,差點折壽十年。媽知道你擔心研希,可你要是做出什麽,不但救不了她,連你也得搭進去。媽就你這一個兒子,萬一你......你還讓不讓媽活了?”

年邁的母親無助又惶恐的樣子,觸動了權至龍,他嘆了口氣,只得說:“我那是氣話,您別當真。”

權母抹抹淚,“等案子結了,咱們就找人把研希帶出來,就算傾家蕩產,媽也願意花錢保她,再等幾個月,聽話,好嗎?”

權至龍垂下眼,想了想,點點頭。

◆◆◆

不斷遇挫的崔聖賢,這一次可能真的傷了心。當天晚上,跟權父權母打了招呼,他便收拾行李,返回韓國。

當初,其他三位成員因為事務纏身,不得不先回國,只有崔聖賢堅持留下來照顧至龍。結果事與願違。至龍不但不領情,還處處刁難挖苦,把他當成宣洩桶,有事沒事都得諷幾句。

對於這一切,崔聖賢都默默承受下來。只為他能盡快把病養好,忍辱負重地堅持了一個月。

而今,他突然離開,權至龍又覺得空牢牢的,恨他丟下自己不管,卻一直不肯承認是自己把人逼走的。

這裏位置近郊,曠野寧靜,屬於鄉間的田園別墅,是他朋友提供的住所,聲稱如果他願意,住一輩子也沒問題。除了幾位親近的朋友,沒人知道他在這兒,倒也免除了多餘的幹擾。只是,老父老母加上姐姐圍著轉的日子,讓他有火也無處發。日子一天天的過,在幾位醫護人員的靜心照料下,他的身體逐漸康覆,術後的傷口也慢慢愈合了。

一個月後,他開始下床走動,盡管行動遲緩,但不影響日常生活。他變得有些沈默,整天待在屋子裏塗塗畫畫,或是坐在窗前發呆,一待就是大半天。只是偶爾,家人能夠撞見他淚濕的眼眶......

◆◆◆

崔氏案件經過如火如荼的上演,在硝煙散去之後,終於拉入尾聲。

由此牽涉出的十二位高官和若幹名不法之徒,紛紛落網。崔父上訴失敗,被判處終身□□。當中,身為重要人物的崔研希始終沒有露面,她沒有參加庭審,也沒有接受法院審判。

在人們困惑不解的同時,官方給出的結論是:“崔研希於本案中起到關鍵性作用,為檢查機關提供了重要信息。其戴罪立功,且被告內容證據不足,無需承擔刑事責任。我們將擇日解除證人保護關系,歸還其人身自由。”

這是啥意思?

人們傻了眼!

崔研希無罪釋放?她可是迫害權至龍的從犯,怎麽就證據不足了呢?

然而法院只給結果,不通報詳細過程。無論大家多憤慨,多不服,有關部門再無人透露崔研希的案件情況。

而在結論出來的前一天,權至龍就接到了崔聖賢的電話:“我做到了,我把研希完好無損的還給你。你準備一下,後天我會把她送到你那裏。”

沒有多餘的解釋,也沒有過度的渲染。

可以說,這些天崔聖賢真的就把研希當成了自己的老婆孩子,不眠不休地為她謀“出路”。雖說這個比喻不太恰當,但是從他返回首爾到真正把人從檢查機關那裏帶出來,他的心就一刻也沒放下過。

他不比權至龍的頭腦靈活,也沒有他那麽多手段計策。他只會用錢砸,用至龍的人脈去摸索、探路,行賄受賄他也做了,只為抹去研希的案底,還她一個清白之名。

不得不說,這個社會真的蠻黑暗,狀告別人的時候不留情面,而自己也在做著相同的勾當。沒辦法,誰有能力誰才贏。這就是弱肉強食的潛規則。

索性,他的功夫沒有白費。況且,研希的罪狀本就不大。崔氏案件一終結,他就“堂堂正正”地把人接走————在公眾不知情的情況下,將她帶上飛往美國的直升機。

等待,對於權至龍來說,分分秒秒都是心驚肉跳的煎熬。

不到飛機降落的那一刻,他都覺得意外隨時可能發生。他經歷了太多的變故,不敢抱有篤定的希望,只會設想應對之策,卻忘記了重逢的準備。

天陰著,烏雲籠罩著鄉間的大地,不知何時就會大雨紛紛。這對謹慎過了頭的人也是一種不好的預兆。

午後時分,天空那個小小的黑點兒終於漸漸擴大,來到眼前。螺旋槳的噪音震得窗戶直顫,緊接著,飛機慢悠悠地落在遠處的平地上。

艙門打開,吹亂了女人的一頭秀發,她用手攏著,跟在崔聖賢旁邊,亦步亦趨地向這邊走來......

“哎一股,已經顯懷了呢!”權母高興的不得了,推推一旁傻站著的兒子,“幹嘛呢,盼星星盼月亮的,怎麽人來了倒沒了反應?”

權至龍被這一推,猛地醒過神來,趕緊幾個箭步沖過去。只是到了跟前,又似無法可說了。

“想我了嗎?”女人笑瞇瞇地望著他。

破天荒的,權至龍居然紅了臉,誠實地說:“非常非常想。”

“嗯,我聽說了。”

“......研希。”不顧旁人在,權至龍一把將人抱進懷裏。懷裏的人一掙,“肚子......”

他受驚似得退開,低頭望著那微微隆起的小腹,淚水剎地湧上眼眶,“我的孩子還在?”

崔研希咬住下唇,用拳頭捶了下他的腦袋,“傻樣兒!”

☆、131

大雨傾盆而下。

這成了權至龍印象裏最深的一場雨。

家人把研希圍在中間,問東問西,生怕漏掉哪個環節。他就站在一旁傻傻地看著,插不上話。

“孕吐很少了,就兩個月左右的時候比較明顯。現在胃口變好了,食量也增大了。”

瘦得只剩下凸起的小腹,食量增大了?

她笑得那麽雲淡風輕,仿佛是剛剛進行完愉快的旅行。然而,只有他知道,她不好,她過得一點也不好。氣色很差,皮膚沒有光澤。指骨凸出的雙手絞在一起,那是編造謊言時,害怕敗露的緊張......

“至龍啊,楞著幹嘛呢?”權達美笑著召喚弟弟,嗔怪道:“臭小子,這段時間都要把我們折磨瘋了,現在如願了,要當爸爸了,開心吧?”

崔研希也在用餘光偷偷打量著男人,他瘦了。之前入院時,剃光的頭發現在已經長出半寸,瓜子臉尖尖一條,幸好沒留下什麽傷疤。他的氣質變了,光環隱退,沒了那種傲然的感覺。純純粹粹,眼神質樸,甚至有些怯生生的,靦腆又無措地站在那裏,根本看不出旁人所說得暴躁的癲狂的樣子......

“累嗎?要不要去休息一下?”

“好。”她點頭。

氣氛有些生疏,或許,第一次相親見面就是這種感覺吧?

權達美召喚崔聖賢去了旁邊,權父權母與其他人到廚房忙乎,打算籌備一餐豐盛的晚宴。

“研希呀,想吃什麽口味的?”權母問。

“我不挑食,媽。”

“酸的、甜得、辣的?”

“嗯......酸甜的。”

“好。你快和至龍回房休息吧,好好睡一覺,醒來就吃飯。”吩咐完,權母旋身走向廚房,那背影似是能跳起舞來~

兩人邁上樓梯,來到二樓的臥房。權至龍打開門,屋內早已收拾整潔,“進來吧。”

門關上,崔研希突然回身抱住他,緊緊地抱住。權至龍怔了一下,環住她,一言不發。

“至龍......”

“嗯。”

崔研希擡頭瞪向他,嘟嘴埋怨:“你怎麽對我這麽冷淡呀?”

“怎麽會?”權至龍怔了一下,詫異又無辜。接著,他把研希領到床前,“先休息一下......”

“我不困,我就想跟你待著。”研希撫上自己的小腹,露出一種母性的笑容,“我們的孩子,喜歡嗎?”

權至龍坐在床上,視線正對著那處隆起,目光微閃,“喜歡。”

“笑一笑嘛。”研希歪頭逗他。

權至龍也想笑,只是表情過於僵硬,不受支配。他一直恍恍惚惚的,處於游神的狀態。直到研希拽住他的手,貼向自己的小腹,“給你摸摸。”

他的表情瞬間僵住,掌心開始出汗,發顫......他突然低下頭,一聲細微的抽泣,使研希斂起笑容,再也裝不出輕松的樣子。

“我很好,至龍......”

她試著安慰,男人搖搖頭,似是極力隱忍著。他伸手扶住她的腰,額頭輕輕抵上去,壓抑的,悲慟的哭聲自喉嚨裏擠壓而出。長久的牽腸掛肚、歷經千險的生死浩劫,一幕一幕浮出腦海......他一直在忍耐,一直不敢想,如今真切的感受到這得來不易的重逢,再是把控不住,嚎啕痛哭......

崔研希嚇壞了。

她驚慌失措地哄著,哄著哄著,自己的眼圈兒也紅了。

這個曾被崔家逼入絕境,依然可以沈穩應對的男人,有著統領世界的輝煌成就,然而,在他嘗盡世間百態,辛酸苦辣之後,終於迎來了久違的愛人,情緒難以把控,哭得一塌糊塗。

他的面容扭曲著,憋得通紅,青筋一條條蹦出額角。顫動的身體猶如承受著巨大的悲愴,聲聲揪心,哭得撕心裂肺。積壓在內心的苦楚、懊悔和愧對之情,紛紛化作淚水,決堤而出。他哭吼著,撼動著人心,那趨近崩潰的嘶喊,使聞聲趕到門口的幾人也跟著紅了眼眶。

“至龍啊,一切都過去了,真的都過去了,別再哭了......”

研希一手撫上他的頭發,輕輕捋順著,語調顫抖,“我們以後好好的,我陪你一起走......從你開車追我的時候,我就知道,這輩子,我得非你不可了,你是甩不掉我的,知道嗎?”

她緩緩蹲下身,用手捧住男人的臉,專註地看著:“你哭起來真醜~”

男人脆弱的時候比女人更甚,臉都擦紅了也止不住淚水,卻還是破涕為笑了。

“寶寶已經三個半月了,這說明你錯過了他成長的100天......”研希輕柔地說:“所以,你要加倍地償還他哦,哭一哭,就要堅強起來,你是他的爸爸,是他未來的頂梁柱,你要比愛我還要愛他,讓他幸福、快樂的健康成長,答應我,好嗎?”

權至龍重重點頭,哽咽:“一定!”

崔研希粲然一笑,張開手臂,“來吧,抱抱我~”

這一刻的相擁是真摯的,也是刻骨銘心的見證。他們歷經波折,由怨生愛,從死入生,終於換來這難能可貴的愛情,也終於得來了彼此的珍惜......

◆◆◆

“倆人兒睡得可香了,別吵他們,讓他們好好睡一覺。哎一股,這下子也把他們折騰得夠嗆呢。”

不忍打擾兩個疲憊的人,晚餐時間只得推遲。

權至龍比崔研希醒得晚,許是眼淚流的太多,頭又昏沈沈的疼了。

當他下了樓,發現研希已經入席,盤子裏層層疊疊的都是食物,母親還在一旁手舞足蹈的誇:“哎一股,這好胃口啊,真是有福了!”

研希看見他,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我太餓了,沒等你就......嘿嘿嘿。”

“研希愛吃酸的,這大半盤的酸梅豬手都讓她吃了.....我猜呀,這保準是孫子!”

研希笑笑,“別人也這麽說。最開始喜歡吃甜的,但後來孕吐明顯時,就愛吃酸的了,越酸越好......”說完,還喝了一大口檸檬汁,又道:“但是至龍好像更喜歡女孩兒呢。”

權母趕忙說:“這由不得他,生啥都是他的骨肉,沒他不喜歡的!”

看見母親使來的眼色,至龍也跟著附和:“對,男孩女孩我都喜歡~”

一家人紛紛入座,權至龍看了一眼對面的崔聖賢,崔聖賢也看了他一眼,誰都沒說話。

“好了,這回研希回來了,我們一家人總算團聚了。”權達美舉起酒杯,“之前發生過什麽,從這一刻開始就算翻篇了。我們重新來過,也為了慶祝我們家即將迎來的小成員,大家繼續努力吧~”

“我得敬聖賢一杯。”權母誠懇地說:“要不是他,至龍還不一定要瘋到什麽時候呢,聖賢啊,真是辛苦你了。”

“伯母,您不用跟我客氣的。”崔聖賢躬身接酒,接著一飲而盡。

“至龍那脾氣,你也知道,別怪他......”看著自己兒子坐得端端正正,權母擰他一下:“嘿,你個臭小子怎麽不說兩句啊?人家聖賢為了你的老婆孩子東奔西跑,你怎麽這麽心安理得?”

權至龍木訥地給研希夾菜,仿若聞所未聞。

這頓久違的團圓飯,也讓一家人見識到了研希的好胃口。米飯兩大碗,外加豬手、排骨、牛羊肉,統統來者不拒。這麽一看,她所說的,取保候審期間,各種待遇好,吃得好,睡得好......好像不值得信服呢!

這好似幾年沒見過肉渣的樣子,可把權至龍心疼壞了,專挑順溜的,肉多的夾給研希,直到她摸著肚子表示再也吃不下了,才算作罷。

只是,兩個親密的兄弟一直不說話,氣氛還是稍顯尷尬。飯後,研希故意去權母屋裏聊天,大家各忙各的,把空間留給兩個別扭的男人。

“什麽時候走?”

權至龍一開口就後悔了,誒西!

“住一晚,明天就回去,韓國那邊還有事。”

“我不是要趕你的意思。”

崔聖賢笑:“你不趕我,我也得走。”

權至龍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紅酒,“這是給你準備的,一起喝點兒?”

“你還沒有痊愈,不能喝酒。”

“少喝一點沒關系。”

兩個人靠在廚房裏,把酒滿上,默默地喝著,各自想著心事,誰也不願打破沈默。

權至龍不是不明事理的人,他心裏很清楚,也能體會聖賢的所作所為。只是,無能為力的困境,令他壓抑難耐,他需要釋放,需要一個宣洩的地方,所以不分青紅皂白地發癲發狂,只因他知道對方會無條件地扛著,永遠不會跟他翻臉。這就是兄弟的意義。

而今,研希回來了,他游蕩多時的理智、智商和情商也跟著歸位。重新回想自己無賴撒潑的樣子,倒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
最後,還是身為大哥的崔聖賢先開口:“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?”

“等孩子生下來,去服兵役,然後,可能會轉為幕後吧。”

“big棒呢?”

“我想退出。”權至龍低下頭,“只要我覆出,就會活在公眾的眼皮底下,沒有自主選擇權。他們不會接受研希的,我不想讓她再為我犧牲什麽,我想隱退,遠離公眾的視線,這樣也就少了很多惡意的輿論攻擊。”

“你這樣做,會傷了粉絲們的心。”

“她們終究也要嫁人,會過自己的生活。誰都一樣,總有一方要先離開,而我已經有了老婆和孩子,與其讓她們傷心難過,不如做一個徹底的了斷。”

“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宣布?”

“等我完全康覆以後。”

崔聖賢沒再多勸,他聽得出來至龍早有打算,且他決定的事,很少會改變。以目前的形勢來說,他真的需要在研希和舞臺之間做一個抉擇。他選擇尊重他。

“謝謝你。”權至龍給他到了酒,目光盯著酒杯,“再向你說聲對不起。”

“謝什麽?又對不起什麽?”崔聖賢瞅著他問。

權至龍迅速看他一眼,“我知道我那段時間很過分,心情所致,你應該理解。”

“我為什麽要理解?”

這咄咄逼人的架勢突然轉變了話風,倒讓權至龍局促起來,“你為研希的事操了不少心,我真心感謝......”

“沒有你,我管她崔研希是誰?她懷的是你的孩子,可以說,如果是我的孩子,或許我都不會這麽緊張。我怕沒法跟你交代,生怕自己挽回不了這個錯誤。但是,你不覺得你們兩個都挺惡劣的麽?憑啥把我兜進來?我只是旁聽了這個計劃,默認了這個計劃,想保我的兄弟,結果弄得裏外不是人,你說我虧不虧?”

權至龍聽著,卻笑了,“所以我就料定你不會不管啊,才不斷給你施壓的。”

崔聖賢擰著眉,認真看他,“權至龍,你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?”

“或許吧。”權至龍挑挑眉,不痛不癢地說:“我就篤定你是我兄弟,一輩子的兄弟,哪怕打得頭破血流,也是兄弟。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,你一定不會坐視不管。”

“那你的老婆也是我的老婆咯?”

“......”

“你說這話真不要臉啊!”崔聖賢奚落他。

權至龍馬上說:“除了老婆,我們什麽都可以共享。”

“除了老婆,你現在還有個屁!”用酒杯撞了一下他的腦門,崔聖賢喝光了杯中的紅酒。

正如權至龍所說,一輩子的兄弟用不著說些客套話,一杯酒,一個相視而笑,足矣。

“但是,還得跟你說聲謝謝。”

“免了,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兒,一輩子也就這一次。”崔聖賢想想,不服氣地數落:“你說你們兩個的事兒,怎麽窩囊虧都讓我吃了?!我是該你們的,還是欠你們的?”

權至龍聳聳肩,笑得欠揍。

“你們倆是真愛,我信了。”崔聖賢任命道,又不禁表示:“但以後能不能不要啥事都捎帶上我?我很無辜的好嗎?”

權至龍給他倒上酒,真摯地端到他面前,目光灼灼:“你跑不掉的,因為我相信,咱們倆也是真愛。”

崔聖賢楞了兩秒,續而大罵:“滾你妹的!”

☆、132

兩個男人聊到很晚,等權至龍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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